重生微博@Siriuseverus

【授翻/悲惨世界】星光映照 AROS 18 1/2

CH18 安德鲁克里斯和狮子(上)


“爱需勇气,然痛苦却能由爱成净化之火,此爱中之人皆知。畏惧痛苦之人,如蚌深藏于壳中,无所予,无所得,抱头缩项,惴惴不前,一生至此已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Eleanor Roosevelt


***

Javert从梳妆台里翻出了一套刮胡工具,把它递给Valjean;后者怔怔地盯了它一会儿,又诧异地抬头看着他,嘴角扯起一丝戚然的笑。

“把你脸上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刮掉,”Javert说,指了指自己的上唇,“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了。你看起来简直像个流浪汉。”

他其实不是认真的,不过,认识Valjean的这些年以来,这个男人从来没让自己脸上的毛发像这样胡生乱长过。Madeleine的胡须大多时候都是修剪干净的,Fauchelevent倒是留胡子,但也只是沿着两鬓,而且打理得整整齐齐。

不知为何,这个男人边幅不整的模样让Javert不舒服。因此他端了一盆水上来,又拿了一套新洗的干净衣物,以及一套刮胡工具。

然后他站在楼梯口等着,背抵着门,双手交抱在胸前。

等Valjean最终允许他进去后,Javert发现经过一番梳洗,他的样子总算略微有所改善。

男人已经擦干了头发,之前杂乱歪斜的发丝,此刻正富有光泽地微贴着头皮,翘起一撮撮雪白的发卷。他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和长裤,衣着的改变同样让他看上去更精神了——更像个人,而不是具尸体。最令人欣慰的或许是,那该死的髭须不见了,这让他立马年轻了许多。

Javert板着面孔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,神情淡然,仅仅说了句“好多了”,然后换起了床被。

他走动着,以一种军人作风把床单边角一丝不苟地塞到床垫下。他感觉Valjean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上。于是他转过头看他。继续手上的工作。然后又转过头看他。“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?”他粗声粗气地问。

男人靠墙站着,眼睛盯着地面。“没…没有,我只是,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。”

Javert恼火地叹了口气。“你没有给我添麻烦。”他说,继续整理起床单。

“并非本意,但我的确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“我再说一遍,你没有。我希望你别再跟我纠缠这个问题。”

Valjean沉默了一会儿。“你没必要让我待在你的公寓里惹你心烦。”他咕哝道。

Javert回头瞥了他一眼。“你又没有其他人。”

Valjean垂下脑袋。

“再说,”他补充道,把毯子铺在床上,“上回你把我拖回你的房子,才是毫无理由,你大可以放心把我送去医院的,但你没有。至于你,从另一方面说——你,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。”

“不,”Valjean最后说,“不是这样的。我……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。”

Javert正在装枕套的动作顿了顿。“那么,”他说,继续手上的动作,“我们达成共识了。”

等床被终于理平,他转过身,皱眉盯着Valjean,一只手叉在腰上。“现在,听好了,明天我要回去上班,别做任何让我不爽的蠢事。在你好起来之前,就呆在这儿,听到了吗?不准反驳。”

Valjean移开眼,怏怏地叹了口气。然后缓缓点了点头。

“Bien.”Javert说。

过了一会儿,Valjean又开口了,声音温顺。“可你应该睡这儿。我不想占着你的床。”

“胡扯,病号又不是我。我怀疑你现在站着都困难。再说了,我经常睡椅子,这不算什么,而你……”

“Javert,我在木板上睡了二十年啊。”

Javert顿了顿,神情茫然了一瞬。他眨眨眼,眯起眼睛。“是,所以你现在更应该睡床。”

Valjean扭开脸。“我不想这样,”他轻声说,“我不想占你的床。”

“那个,”Javert叹声道,“是你的问题,又不是我的。”


***

稍晚时候,他们吃了白葡萄酒烩肉作为晚餐,然后Valjean缩回床上,Javert则躺在围手椅里,身上搭着毯子。他把手伸向边桌,正摸索着要掐灭油灯灯芯时,Valjean低喃起了他的名字。

他抬起眼。“嗯?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Javert盯着Valjean,后者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,面朝着墙壁。他阖上眼,掐灭了油灯,整个房间陷入了宽宥的黑暗中。


***

深夜,Javert被某种奇异的、野兽般的呼噜声惊醒了。

他半梦半醒地躺在椅子里,迷糊了一会儿,既着恼又困惑。他想起他为什么会睡在椅子上而不是床上,而后才意识到,他听见的不是呼噜而是呜咽——不是野兽,而是Valjean。

他眨眨眼睛,一只手揉了揉脸,看向声音的来处。

他看不太真切;一切不过是月光下朦胧的剪影,但他仍然分辨得出他床上那鼓起的、正颤抖着的一团。

突然间,伴随着一声惊叫,Valjean从床上直直弹坐了起来。他的嘴张着,喘着粗气,那急促嘶哑的声音成了房里唯一的动静。从那不成声的响动中,Javert听出这个男人正在哭。他似乎还经受着阵阵痉挛,身子不受控地发着抖,手死死攥着床被,裹向自己,好像那可以保护他似的。

看起来,他并不知道这房间里还会有另一个人目睹这一切,Javert怀疑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。

他梦到了船坞吗?梦到狱卒的鞭打落在背上,梦到在毒辣的日头下劳作,脚踝上扣着枷锁?

梦到了那硝烟中的枪炮,梦到那群年轻人的鲜血染红街头?

还是梦到了那条河?

Javert不得而知。

也许,Valjean梦到的是Javert本人——梦到那暗夜中追逐他的无情黑影,无时无刻,无所不至,等待着将他拽回地狱的深渊。

Valjean坐在毯子下,哆嗦着。他蜷着自己,就像一个惊恐的孩子。

Javert不知道听了那压抑的喘泣多久,Valjean才终于躺回去,蜷在床上,身子仍然不自觉地抖动着。在这十五分钟至一个小时不等的时间里,Javert一直一动未动地躺在椅子中,没有吭声。他像一个全然僵定的无措的旁观者,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,以至并未意识到自己也是此情此景的一员。

他像这样多久了?只有Valjean自己知道。也许打一开始就如此了。Javert觉得这不是个偶然事件。

那位滨海蒙特勒伊的市长先生,也会像这般浑身冷汗地醒来,在无人听见的深夜哭叫出声吗?

这不是一件希望被他者目睹的事;这是一个人不应置于他人眼下、极其私人的磨难时刻,而Javert几乎要为自己的见证感到罪恶了,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选择。同样,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干涉。他不知道能说什么,何况,这看上去不是言语能解决的问题。

因此,他只能像一尊石雕般坐在黑暗中,观察着一切。但他的感受却并非如此。不,他的心早已不如铁石了。

在Valjean重新入睡后很久,Javert依然醒着。他盯着Valjean躺着的地方,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刺得生疼。


***

接下来的日子有种异样的魔力。

Javert交岗回来,会发现Valjean正熟睡着,呼吸轻浅。他会站在那儿,盯着男人看好一会儿,才脱下靴子,去拿水壶。

对他来说,在家待客完全是件闻所未闻的事,但他发现,回到有另一个人的家,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奇怪。

Valjean大部分时间都在睡,没睡觉时,Javert就用咖啡和他能吃下的最大限量的食物把他填满。

每过去一天,Vajean的身体似乎都恢复一分,尽管很慢。而Javert仍然对任何进展都报以感激。

当他在大街上巡逻时,他会不时地想起Valjean正在家里等着他,这个念头给了他一种奇怪又莫名的感受。但不知怎的,他发觉自己突然有那么一点儿渴盼回家了。




(PS. 实在一点时间都没有,只能赶着出门前粗翻小半章…………待改。)


评论(16)
热度(256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Seinano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