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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授翻】命中注定(导演!Baze/咏春教练!Chirrut,下1/2)

(下)缘分 Fateful Coincidence(1/2)


Bei是在晓慧的婚礼上生出那个念头的。

他本来没想去。晓慧的父母跟他甚至都不是亲表兄妹,她妈妈的父母跟Bei的爸爸才是表房亲戚,只是两家人在早些年有心走的比较近而已。不过自从搬到香港,他也没怎么跟晓慧妈妈见上面。

撇开家庭因素,倒是他自己跟晓慧更熟悉,那姑娘是做摄影这一行的,很有点儿天赋。到他这儿就有用了:他能把手上一些活儿直接交给她。虽说对Bei而言,这完全是件有利无弊的好事儿,但小姑娘还是很感激他。

她嫁了个瑞典籍的华裔,男方父母的籍贯则是新加坡的。一切都称心如意。当然,Bei意料中地接到了邀请——再一次。

麻烦出在Chak Lung身上。

“反正你得去,”贤说,“这回她请柬上又是怎么写的?”

Bei那时正坐在伦敦的一家星巴克里。过去三天他都想方设法地找理由推脱电话,这会儿贤终于趁他的会议间隙逮住了他。他换了个姿势托着手机。

“‘想来就来,舅舅。’”他说,“‘我们知道你很忙’惊叹号。”

即使过了这么些年,这招仍能让贤火冒三丈。她气冲冲地叫了起来,好像他们仍然分别才11岁13岁,而非51岁53岁。

“不是!我是说关于Chak Lung的那句!”

请柬是写给Bei和Chak Lung两个人的。晓慧用她那鬼画符一般的潦草字迹继续写道:但如果你能来,我们也想看到Chak Lung叔叔。

“好吧好吧,也邀请了他。”Bei不情不愿地承认,“那又怎么样?难道你想我跟易姐和儒江哥当面吵一架,就因为他们闺女想借此表明个啥?”

贤其实很令Bei惊讶。在过去那些年里,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他隐瞒斡旋,避免他跟某些亲戚起争执;他们从心底里不愿深究,也不愿承认,为何Bei——虽然他有钱,有点儿为声名所累,也没有高于中国普遍男性的优越感——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成家的原因。

“晓慧已经跟他们吵过了。”贤说,“你知道她想办西式风格的婚礼,像鸡尾酒会啊,舞会啊——”

听起来的确没通常的九道宴那么无聊透顶,但仍然不足以让Bei动摇。“我这辈子去够婚礼了。”

“我还没说完。”贤回答,声音里透着警告。Bei马上闭了嘴。“到时候只有五十个客人会去。只邀请了五十个。”

晓慧是易和儒江的独女,也就是说,这是他们唯一能显摆显摆的机会。Bei有点儿惊讶。“这孩子够胆啊。”

“她一周都没接她父母电话,”贤继续说,“每次只要他们一提邀请了Chak Lung这事儿,她就挂了。你知道她历来很乖的,所以他们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。上回易姐还问我要不要找个道士来作作法,她觉得晓慧可能被什么上身了。喂别笑,我没跟你开玩笑!”

“这还不算玩笑?太他妈逗乐了!”Bei说道,心情一瞬间好得要命。“婚礼什么时候?”

“你也跟我一样有请柬好吗。”贤恼火地说,“一月份。”

“一月份得试镜。”Bei回答,身子半躺进椅子,脚踝交叠搁着。他真的特想抽根烟,但英国室内不准吸电子烟,去外面的话又太冷了。

而且他跟Chak Lung保证过要戒烟。谁知道尼古丁对你有多大害处?

也许接完电话抽一根吧。反正Chak Lung又不知道。

“孩子们也会来,”贤说,“他们都很想你。”

Bei早料到这招了,但他依然把情绪掩饰得很好。下个月他要去参加他大侄子的高中毕业典礼,到时候也能见到他们三个。“哦,是吗,开振不会在乎这个吧。”

“他在乎,只是表现得不在乎。”贤说,“你15岁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。夏夏到时候也会从美国回来,她现在在外面念大学你又去看过她几次?难保她以后看中个鬼佬嫁了就不回来了。”

女人啊,Bei忿忿地想,就是这么不讲道理。

“反正爸和妈都不会去,”贤柔声说,“没什么好顾虑的。你究竟在怕什么?”

“谁在怕啊。”Bei咬牙道,“我告诉你了,一月份有试镜。晓慧是个好孩子,但如果要我在守着现场和参加婚礼之间选择的话……”

“贝贝,”贤打断了她,这回声音可一点儿也不温柔了。“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还有选择呢?”



所以这会儿他们就到了这间奢华的精品酒店,来参加晓慧的婚礼。

Chak Lung看起来光彩照人。亏得Bei之前眼疾手快,把他手上那件柠檬绿的丝光面料外套给抢了下来,然后强迫他穿上了一套有品位的阿玛尼。

“你究竟是从哪儿搞来这玩意儿的?”Bei问。他刚偷偷给他的助理发了一条短信,让她赶紧抽空过来把那件衣服顺走。这位助理收到的具体指令是:能烧就烧,烧不了就扔。

“Janet带我买的。她说很适合我啊。”

事实上无论Chak Lung穿什么Janet都会那么说。就跟他其他学生(至少一半)一样,Janet对他也有种狂热的迷恋。

“Janet懂个屁的时尚。”Bei告诉他,“以后不准她来打扮你了。”

而Bei本人是很懂衣着的,今晚的Chak Lung绝对要归功于他。——看上去多么优雅啊。

不止优雅,如果Bei肯诚实一点的话。这会儿他们出门在外还能保持衣衫整齐,但也许待会儿在车里……

要说Bei的司机,可谓是既体贴周到,又富于忍耐。她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,副业是为香港的女同群体供应polo衫。她曾经跟Bei的助理咬耳朵时说,每次她老板和老板的男朋友在后座时,她只需要调出个广播节目,然后慢慢开着车子兜圈就行了。有助于放松,你懂的,她这么说。

Bei挺高兴自己来了,虽然他不会对贤承认这个。他尝了好几个品种的酒,周遭一切都好像带着玫瑰色的光晕。他打量着人群,——第一支舞开始,晓慧的老公抱着她转起了圈圈。Chak Lung轻轻踢了踢他的脚,但Bei装作没发现。

晓慧是个可爱的姑娘,她老公也是个帅小伙,要是在年轻时候,也许还是Bei乐意睡的那一型。Bei心不在焉地看着新郎倌移动的背影,脑子里空空荡荡的,直到他最小的侄女突然蹦了出来。

“舅舅,跟我跳舞!”

贤本来只打算要两个孩子,芳芳算是个意外,她比最大的孩子足足小了十岁。理所当然的,她也成了最娇惯的那一个。但讲讲道理也许还是可行的,于是Bei开始尝试:

“舅舅年纪大了,背疼,”他说,“可不好意思再当着大家丢脸了。”

“但是我想跟你跳。”相比以往,芳芳近来变得更任性了几分。贤自从升任她公司的合股人后,就比平常更忙了。再加上芳芳的大姐也离家念书,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,还有不少需要适应的东西。

“照顾一下别的客人嘛, 宝贝儿,”Bei继续说,“你也不想他们受罪,对不?”

有那么一瞬间,芳芳看上去就要哭了,但她那小小的自尊心依然让她倔强地仰头望着舅舅。她扭头想要离开,尽管面部表情已经控制得堪称优秀了,但Bei还是发现了她的嘴唇在微微颤动着。

“来吧。”最后他说。他牵起她的小手,和她一块儿走向舞池。Chak Lung在他俩身后偷笑。

Bei知道他俩跳起舞时,全屋子的人都投来了饱含各种感情的目光。就连晓慧的父母也微笑地看着他,看着这位家族名人,这位大明星,怎么把脸面抹下来揣兜里,当着晓慧的五十位亲朋好友出一回丑。

他历来不怎么会跳舞。年轻时去gay吧那会儿,他也只会点一杯喝的坐角落里,琢磨着今晚钓谁回家。

Chak Lung就完全不同了。就算现在他也会跟学生们还有私教客户出去玩到很晚,回来时还会讲又有哪些比他小两轮的年轻人对他大献殷勤。(“那是因为太黑了他们看不到你的皱纹。”Bei反驳。反正也没有人需要知道他是有多喜欢Chak Lung如今眼角的纹路对吧。)

这些不会给Bei造成困扰。他知道他在这方面完全信任Chak Lung。虽然的确时不时的,某些够聪明,也够持之以恒的追求者会想方设法搞到Chak Lung的手机号,再装出一副对佛教或者咏春(或者二者皆然)有着浓厚兴趣的样子。后来这种事实在发生太多回了,Bei干脆直接给Chak Lung重新搞了个对外手机号,来专门应对这些骚扰。

Chak Lung几乎不怎么检查手机讯息,所以都是Bei替他读,而后者常常是睁大眼睛瞪着屏幕,眼镜都滑到了鼻梁上。

“这下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。”Chak Lung评论道。

多数信息不忍直视。Bei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这么多某器官的图片。只有一个人诚心实意地报了咏春班,那家伙现在打到红带了,不过估计也早就不抱指望。也许他只是享受被Chak Lung揍而已。

Bei和芳芳第三支曲子跳到一半时,Chak Lung走上前来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“我可唔可以跳尼只舞?”

芳芳眼神亮了,但当她随即意识到Chak Lung是想跟她的舞伴跳舞时,小脸儿又垮了下来。

“我仲跳紧啊。”她说。

Chak Lung蹲下身子,握住了她的手。

这可怜孩子算是没机会了。要论誓达目的耍起手段来的功力,Chak Lung可有50多年,她才8年。

“Honey,比uncle个面。”他开口道。他一直都跟孩子们讲广东话。“他们是香港人啊,”他这么说,“还是应该了解这门语言的。”他还教过夏夏和开振一整套的粤骂大典,Bei都怀疑他要开始训练芳芳了,不过Bei倒完全不在乎这个。

“我都无机会同你舅父跳,”Chak Lung又说了。“你睇佢依加年纪大,背又唔好,系咪先?你都同佢跳完两只啦。”

芳芳听上去觉得很有道理。她有点动摇了,Chak Lung马上抓住机会。

“我一阵同你跳,”他说,“点样?”

“Promise?”

“uncle几时令你失望过?”Chak Lung说。他扬了扬脑袋:一支新曲开始了。“只歌甘正,点解唔去稳你daddy跳?”

芳芳听话地跑开了,Bei当然也没法拒绝跟Chak Lung跳了。再说他知道晓慧的父母正盯着他看呢,能膈应一下他们也是件快事儿。

Chak Lung是他的伴侣。这点新娘子和新郎倌在请柬上可写得清清楚楚。

“这招高。”Bei开口道,Chak Lung的手臂滑到了他的腰间。“还能顺便让丁琚那小子闭嘴。”

“我可比看起来要聪明。”

Chak Lung的时机挑得正好。这是首舒缓的慢歌,严格说来算不得舞曲,于是他们只是轻轻晃步,正好照顾到Bei的背。

Bei在Chak Lung的双臂间放松下来,任由酒精蒸腾,磨钝了所有的尴尬。多么熟悉啊,他们两个以前在家里也会做这样的事,哪怕只有一两次。而此刻他们在舞池中央,灯光朦胧,神迷目眩,很容易装作其他人不存在。

“真好。”Chak Lung感叹道,“为什么不常常这样呢?”

“我才不会跟你去泡吧。”人一过五十最大的好处就是,没谁再天天拉着你去到处瞎混了。

Bei脑子里依然想着芳芳,还有他的另外两个侄子侄女。他还记得丁琚第一次把夏夏放进他怀里时,他有多惊讶。她看上去是那么小。

对孩子们说“我爱你”总是件容易事儿,就算他们已经能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。——就跟呼吸一样自然。

而要对Chak Lung说这个,太难了。虽然Bei早已丢弃了年轻时的许多愚蠢理念,可他依旧痛恨说大白话。他讨厌直白,可Chak Lung偏偏爱听。

“I love you.”他俯在Chak Lung耳边说。

“I know.”

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
“你都不回我?”Bei问。

“也许等你下次说的时候吧,”Chak Lung以他惯有的幽默回答。他露出了一个Bei无比熟悉的微笑,既甜蜜,又让人着恼。“估计十年后。”

芳芳跑了过来拉着Chak Lung跳下一支曲子,Bei终于得以脱身。他刚叫了一杯威士忌,新婚夫妇就朝他走了过来:看来他们还是照着传统习惯来了,招呼客人,挨个敬酒。

意料之中,晓慧依然是事儿多的那个。

“你能来我们太高兴了舅舅!”她说,“我那些朋友都特别兴奋,但我警告过他们不准上来搭讪。新片什么时候开机?”

“二月份。”Bei回答。

新郎倌看上去也很想挣个好的印象分。“晓慧跟我讲你帮了她很多。”这孩子的普通话说得还算不错,毕竟考虑到他是在西方长大的。

“也是出于私心,”Bei说,“很多人你是没法完全信赖的,但我至少确信晓慧的父母这些年把她教得很好。”

然后,为了避免再过多地谈论这个话题,他举起了酒杯。

“Chak Lung叔叔哪儿去了?”片刻后新娘子又问。

Bei指了指舞池。下一秒晓慧就捂住心口叫了起来,“也太可爱了吧!”

“步子还是不错的。”新郎倌评论道。

纯属客套话。Chak Lung的确很有热情,但舞跳得也许比Bei还烂。

“你可以直接说他不要脸。”Bei说。

新郎倌大笑了起来。“所以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?”

晓慧喷了一口酒。Bei倒很镇定,但也许只是因为他已经把那口威士忌给咽下去了。

看得出新郎倌是想努力拉拉家常,却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反应。他的脸涨红了。

“Sorry,”他说,“我不是说……”

“Sorry,uncle,”晓慧打断了他,又压低声音朝旁吼了一句,“你个白痴!”

“没什么,”Bei说,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谁猛揍了一下。“我们还没考虑到那儿。”要知道这事儿现在在香港已经他妈的合法化了。

“为什么一定要呢?”晓慧诚恳地说,“都是个人选择罢了。办个婚礼多麻烦啊,要不是我父母逼着我根本不想办……”

“也是。”新郎倌附和道。

Bei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。“这是你爸挑的威士忌吗?还不错。”

“噢才不是!”晓慧说,“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可是专门研究过的,这款是出自苏格兰最北部的一家酿酒厂……”

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对威士忌的品好,而Bei的思绪则游离到了别处。他相当擅长这个:他现在甚至可以一边接受采访一边在脑子里修改剧本。他第六部电影的灵感就是在一次央视采访中冒出来的。

他情不自禁地看着舞池中的Chak Lung,又不想让自己的目光太明显。

“我们还没考虑到那儿。”

Bei可真他娘的是个大笨蛋。


—TBC—

*感谢东太太帮忙翻粤语对白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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