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inano

*搬运存档

李寻欢看着她，没再接话。 

那辫子姑娘继续道，“昔年‘水母’阴姬号称天下第一高手，但‘侠盗’楚留香的胆子却比天还大，竟直闯神水宫，独斗阴姬，两人由地上打到水里，再由水里打到半空，‘水母’阴姬的武功虽无敌，到最后还是被楚留香打败了！”

她又娇笑一声问道，“你说这一战精不精彩？”

李寻欢本想只答“精彩极了”，可听到“楚留香”三个字从姑娘口中滑出，嘴角竟挂上了一丝忍俊不禁。

谁能想得到，这位“昔年”的楚香帅，一个月前还跟他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喝酒？

辫子姑娘还在继续说话，李寻欢却已恍惚了起来。短短几个时辰里，他不仅往生死关走了一遭，心中也转遍了千百种滋味，痛苦，愧疚，感激，热血，无不熔成了胸口峦叠的块垒，好像要永远伴随他。

可这一刻，这些情绪仿佛都暂远了。

辫子姑娘奇道，“你为什么一直在笑呢？”

李寻欢笑道，“我差点死了，却又没有死，难道不该笑？我想起了一位可爱的朋友，想起没有辜负与他的约定，难道不值得高兴？”

辫子姑娘也笑道，“就算天下人人都辜负了朋友，你也不会。除非他算不得朋友。”

李寻欢眨眨眼，手慢慢搭上了腰间的酒壶，心思又飞出去很远。

***

李寻欢闭着眼睛，热水半没胸口，房内袅绕的水汽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健康了许多，房外啾啾的鸟鸣让他的心情也畅朗了许多。难怪总说上善若水，光让人舒爽惬意这一点，便是其它东西怎么也比不上的。索性解了发带，让整个背脊都松弛下来，人一生，又有多少这样真正轻松的时刻？

俄顷，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，无奈道，“楚留香。”

身后人仿佛也叹了口气，一只手抚上李寻欢的头发，手指在几个穴位轻轻按揉，“看来这轻功天下第一的名号，我该让贤了。”

李寻欢丝毫未动，只是眼睫轻颤，微笑道，“我的确没有听见你，我只是闻到了酒香。”

下一秒，他的眼睛便睁了开来，明亮如星，只是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？朦胧水汽中，只见楚留香正抱了一小坛酒，飒飒然立于对面。

“这可是我刚从小胡手中骗来的，只怕他下一秒就要杀来了。”楚留香哈哈一笑，竟打开酒坛，兀自尝了一口。

李寻欢看着他，幽幽道，“无妨，躲进别人澡房喝酒的雅好，天下是没有第二人的。”

楚留香笑道，“美人出浴，美酒在怀，难道不正是许多人梦中所求？我又岂能免俗？”

李寻欢睨他一眼，闲闲起身，又拣了身边长袍披上，道，“哦？那若是美人盗了美酒，可又如何？”

他的速度真是极快的。话音刚起，他就像游鱼似的滑至楚留香身前，话音才落，他已捏了那酒坛边缘，放在鼻下轻轻一嗅。

“楚香帅，你的速度太慢了。”他满意笑道。

楚留香却不理会，只忙着一手揽了他肩膀，又往他嘴角一亲，才去咬他耳朵，“回答你上个问题，我只能尝尝那美人了。”

***

李寻欢：有没有人说过，你总能让人感到很快乐？

楚留香：那有没有人说过，你也总能让人感到很快乐？

李寻欢：我却不清楚这点。

楚留香：我让人快乐，不少人也让我快乐。你恨不得天下人都快乐，更多人却让你痛苦。

李寻欢笑了：那我运气的确是不太好。

楚留香也笑了：大多数人眼光也实在很差。可我那可怜的嫉妒心偏要感激他们。

李寻欢：哦？

楚留香：如此一来，给你最多快乐的人，岂非是我？

李寻欢又笑了，因为他此刻实在很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