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微博@Siriuseverus

【授翻/悲惨世界】星光映照 AROS 19

CH19 留得青山在


“只要活着,总有变好的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Laini Taylor


***

“你在跟我开玩笑吧。”Valjean说。

Javert坐在扶手椅里,抬眼看他,没吃完的早餐还放在盘子里,搁在腿上。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有什么问题?老兄,瞧瞧你自己!”

男人打量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,好像之前根本没注意到它似的。他毫无所谓地耸耸肩。“啥,这个?这又没什么。”

“你不能就这样回去工作。”

“我当然能。只是没法巡逻罢了,”他申明,“他们只会准我待在办公桌前。我的班交给其他警员。这有什么问题?”

Valjean气懑地扭开脸。“看来是没有。”

“你想让我留在这儿,陪你一块儿遭罪,”Javert轻笑道,“是这样吗?”

Valjean愣了愣,困惑又受伤地瞪他一眼。“不,我只是——”

“只是什么?”

Valjean扯了扯嘴角。“你肯定非常疼,可你却不当回事儿。”

Javert皱起眉。“所以?”

“所以,为什么?干嘛要折磨自己?你明明可以去看看医生,或者去药店买瓶鸦片酊。”

男人看起来为他的怒气感到不解。“没错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去?”

Javert又耸了耸肩,垮下嘴角。“因为我不需要。这是笔不必要的开支。”

“不必要!我的天呐,你都没有神经的吗?我看得一清二楚,那伤口有多深!就算包扎了也疼得要命!再说了,药也不是那么贵。我的意思是,比琴酒都还便宜。”

Javert无视了他的指责,不为所动地灌下一大口咖啡。“你之前受过更重的伤,可完全没有处理。”

Valjean目瞪口呆地盯着他,嘴唇翕张。“那是……在监狱里啊!他们又不会给你选择!再说,疼痛本来就是一种惩罚,那是我该受的!你不是囚犯,不值得去遭那种罪——何况这伤很容易就能治好。你是想证明什么?你把疼痛当荣誉勋章一样受着!哈,我告诉你,它不是。”

“别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没完,”Javert厉声打断他,“我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!我用不着,我就不会做。我告诉你,我根本不在乎。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?”

“因为我——!”Valjean支吾了。他合上嘴,严肃地看了他一会儿。当他再次开口时,他的声音小得出奇。他微微扭开脸,想藏起发红的脸颊。“——不忍心看你受苦,显而易见。”

男人看向他,嘴角不悦地抽了抽。他低哼了一声,指甲刮擦着木桌,目光移向房间的另一边。

“呃,行吧,”他嘟囔道,“如果你真这么在意的话。回家时我买。”

“去警署路上就买,换岗前你能先服一些。”

Javert那双冰蓝的眸子瞪着他,很是恼火,一张嘴都快全撇到半边脸上去了。“Comme tu veux,”他语带不屑地说,恶狠狠地歪嘴一笑。如你所愿。


***

Javert下班后回到公寓,发现Valjean正坐在床上,埋头读着一本书。身边还堆了一摞。

“你的文学品味……很有意思。”Valjean开口,放下了书,只没抬眼看他。

“我不怎么读东西。”Javert说,扭身脱掉了大衣,挂在门边。

“可你那天不是拿了份报纸回来吗?”

Javert看向那搁在桌上的扎眼物件。“什么,那个?我会去看那玩意儿,只是因为上面有我想看的东西罢了。”

Valjean拧起眉头。“那……的确是大多数人看报纸的目的,没错。”

“不是那个意思,笨蛋。”他反驳道,翻了个白眼。“你完全理解错了。我对当代新闻业毫无好感,老套乏味鸡毛蒜皮,不过是些铅印出来的八卦。那些哗众取宠的东西,也只有那些好管闲事,听风就是雨的家伙喜欢。不过,极少数情况下,上面还是会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老实说,我不怎么爱读书。这对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太好的消遣。”

“嗯。不过如果真是这样,你为什么还有这些书呢?”

“一个人总得努力让自己不断接受教育,不论以哪种方式。”他解释道,“即便我并非热衷于此,作为一个执法者,总归要有那么一点知识上的追求,哪怕是纯粹出于工作需要。”

“我理解这点,是啊。哲学,历史,法律……看起来都挺枯燥的。”

“那你想我读什么?”他说,挑起一边眉毛,让那尚未舒展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了。

“呃?我没有‘想’你读什么。只是……你的阅读品味可真不一样。”

“噢?那你都读些什么?”

“我?呃……”他的面色微微发红,别过脸,看向窗户,摸了摸鼻尖。“冒险故事,推理小说,戏剧……一类的。”他揉了揉后颈,“有时候,还读一些诗集。”

Javert嗤了一声。“娱乐大众的胡扯,”他说道,“读这些无聊的东西你能得到什么?我看不出意义所在。”

“意义?”Valjean好奇地抬眼看他。“为了消遣吧,我想。从另一个人的视角去看待事情,去体验一些你永远体验不到的经历,去探索一些此前根本不知为何物的东西。你知道,这些‘胡扯’受欢迎总是有原因的。并不是什么东西只要摆到眼前,人们就愿意去学习去吸收,事实恰恰相反。再说了,无关专业学习的书,并不代表你不能从中学到东西。老实说,我觉得这类书往往让人获益最多。”

Javert乏乏眯起眼睛。“嗯。”

“有时候你也该读读法律以外的书,Javert。比如……《吉尔•布拉斯》,《鲁宾逊漂流记》,或者《天真汉》……”

“我干嘛要读?”

Valjean顿住,思索片刻后,他耸了耸肩。“我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读这些,”他承认道,“毕竟我们差别挺大的。但书的确能给人很大乐趣,能让你在闲暇时光里有事可做。也很有用,能让人真正成长为一个‘人’。在你对这些一概嗤之以鼻之前,至少应该稍作尝试。”

Javert面露嘲讽。“我记得,”过了一会儿,他开口道,“在蒙特勒伊时,我打听过关于你的事。当时有好一群多嘴的女士,十分乐意向我谈论你。她们说起曾经请求参观你的住处,想去瞧瞧那传闻中的奢华。然而你真的邀请她们去了后,才发现那里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,几乎什么也没有。看上去您全部的财富,就是那对银古董烛台和一大摞书了。她们可是失望极了啊。”

男人露出了怀念的温暖笑意。他移开眼,压下一阵笑声。“我记得,”他轻笑道,“她们还说我的墙纸太丑了。颜色太暗,她们是这样说的,好像我会在意这些东西一样。”

Javert讽然一笑。“嗯。”

一时沉默。

他上下打量起Valjean。“你看起来……好些了。”他评价道。

男人吃了一惊。“啊,是吗?”他眨了眨眼,“我猜也是,比起你找到我那阵。”他的视线飘到了很远的地方,脸上闪过一瞬让Javert不解的阴影。“是啊,看上去我又好起来了。”


***

隔天便是礼拜日。当Valjean醒来时,已是上午了,Javert已经离开。那堆书依然堆在床边,他拣起一本,翻到上回读的地方,想着也无其它事好做。就在这时,他听到门嘎吱一声又开了。

他从书本中抬起头,有些惊讶。“我以为你去教堂了。”他说。

Javert盯着他,茫然半刻,好笑地哼了一声。“教堂?”他嘲弄道,从衣橱里抓出了一件长礼服,手臂穿进袖口。“才不。”

Valjean看着他,皱起眉头。“有哪里好笑吗?”

男人耸了耸肩,又摇了摇头。一边系好腰带,一边撇嘴笑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怎么。”

“那你干嘛去了。”

“上厕所,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。”他高声道。

Valjean的脸烫了起来。“啊。”他移开眼,“那你打算去哪儿呢?”

“出门。”

“工作?”

“不。我今天休假。”

“噢。那你为什么——”

“跟我出去走一走。”Javert打断了他。

Valjean面露困惑。“呃?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想看你能不能。”

他别开视线。“哦……噢。”

“而且我要把这个还回去,”Javert说道,从边桌上拣起一份最新的《箴言报》,拿在手中挥了挥。“还有份报告落在哨所了。当然,我不会带你上那儿附近去的。但沿着河边走一走,呼吸呼吸新鲜空气,对你肯定有好处。”

Valjean严肃地点了点头。“没错,我猜也是。”他说,手抓着身上那件白色亚麻睡衣的袖口。“但给我几分钟,至少让我穿得像样点。”

“慢慢换吧。”Javert说道,关上了房门。

“Javert?”

男人的脑袋又探了进来,面带不解。

“我没有,呃……”他捏了捏后颈,“我没有自己的衣服了。”

Javert那双冰蓝的眸子看向一旁,属于Valjean自己的那套衣服还脏兮兮地堆在角落。“啊,好吧。”


***

当Valjean走出屋子,他觉得自己出奇的脆弱,却不能确定为何。也许是因为他相当一段时间没出过门了。又或许是因为此刻正是大白天。再或许,是因为他穿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走在人群中——虽然合身与否的问题,只需把袖口和裤边上卷一点,便没人会察觉。

也许,是因为他不习惯与除了他仆人和女儿以外的人走在一块儿,尤其不习惯跟一个警察,更别说这个人还碰巧是Javert。

无论是以上哪个原因,Valjean都觉得不自在。他显得谨小慎微。

他们沿街而行,他打量起四周。当他最终认出这是哪儿时,低声笑了起来。“这是……这是蔷薇街啊。”他喃喃道。

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Javert回头看他,挑起一边眉毛。

“因为——想想看,原来一直以来,我们只隔彼此几条街!”

“嗯,”Javert哼声道,似乎觉得他的想法十分滑稽。“没错,太好笑了。”

“不管怎么样,这太有意思了。想必我们时常险些碰上对方,只凭运气你就能抓住我。”

“我说不准能,前提是你真会在大白天出门。”Javert咕哝道。

他自嘲地露齿一笑。“也许吧。”

正如Javert所料,户外的空气的确令人清爽——甚至超出了Valjean的预期。他此前不知道自己在房内呆了多长一段时日——甚至从Javert找到他之前就得算起,迄今已经好几个月了。他只有偶尔散步时才真正迈出公寓,就连那段距离也变得愈来愈短,直到那天倒在街上。

而此刻,阳光明媚,微风和煦。带去Javert家里的那件羊绒外衣穿着太热了,他便一整周都没碰它,只留它挂在门边的衣架上。

他感觉自己仿佛沉睡了许多年,此时方初醒。

Javert在他身旁慢悠悠地走着,也不说话,只偶尔偷瞥他几眼。也许是在估摸他的恢复程度,Valjean猜测。是啊,他的身子的确大有起色,比之前好几周都要好。至于最初是何时开始滑坡的,他则完全没有察觉。令他惊异的是,如今他感觉大不相同了。双腿不再那样沉重;每一步不再显得那样遥远,那样负有罪疚。

虽然,也许目的地的不同,才是带来如此改变的主要原因。

他的视线从码头飘向河面,追逐着粼粼波光。

一想到那里险些夺去了Javert的生命,心里就升起不适。

在拳脚刀枪中搏斗了如此之久,却在最后关头屈服于一片水域。不可思议,也绝不应当——就在那样的眨眼瞬间,他便会归于寂寂。他的生命悄然无息地熄灭,除了上帝,再无旁人知晓。

这个男人,在世时是一人,死时也是一人。

会有人为他哀悼吗?还是他们已然遗忘?

这不应该,Valjean想着,绝不应该。没有哪个灵魂该受这样多的苦难,却在离世时也不曾有只字报偿与安慰。没有人该心怀不甘地死去!就那样了无痕迹地消失于长夜,堕入永恒的黑暗,毫无所留,不为人知。

不,这个人值得好于此百倍的结局。每个人都值得。

“即便是你。”

Valjean吓了一跳。他转头看向Javert,但那人根本没张嘴,也没看他。

这个声音来自于他自身。令他震骇的是,突然间,他意识到Javert的行为和他自己的,无疑两条对镜自照的平行线,而他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。

这的确是Javert之前一直试图告诉他的东西,但直到此刻才如电光浮现。正如革命,启示也由内而外才得以彰显。人唯一听从的终究是他自己的法则。

在内心深处,Valjean意识到,他应当给予自己与给Javert同等的尊重。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值得,而是因为,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把自己视作了集体的一份子,视作人类的一份子。Valjean自然相信生命是珍贵的,每个人都该被以善意相待。一个人若是认识到了过往的罪过,祈求宽宥,便应得宽宥。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。

他不也是人类的一员吗?他不也应当给予自己这些吗?

他历来视此为自私自利,但也许Javert是对的,那么想只是一种伪善。仅关乎自身谦卑时,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伪善;然而不可否认的是,若是发现旁人身处他自己的位置,他必定也会做Javert试图去做的事。事实上,他在过去已经为许多身陷各种绝境的人做过这样的事了。

Fantine. Cosette. Javert. 以及他工厂里,蒙特勒伊和巴黎街头数不清的可怜人。

生平第一次,他将自己视作了那万千不幸灵魂中的一员——一如他看待Javert:应得怜悯,应得活。

他的目光游走在河面。那闪烁的波光,那温柔起伏的水流,正像那广袤田野的稻谷,像人群中的一张张面孔。

Javert曾自判了死刑,任由塞纳河将自己吞没。他几乎就要成功了,几乎。就像那顷刻即熄的烛火,命悬一线。

一想到这里,Valjean就要发起抖来。要是那晚没有跟着他……

他的眉头深蹙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Javert在那阴影深处痉挛抽搐的画面,那样痛苦,那样——那样孤独。

要是没有人把他拉上岸来,让空气重回他的肺中呢?他便那么走了。仅此而已。再无体验欢乐、宽慰和爱的机会。他就那么走了。沉入那冰冷黑暗的虚空,再也回不来了。

他在临终一刻所品尝的绝望,将从此凝滞,成为永恒。那样又如何能得安息?

Valjean从不认同圣经上所写上帝会降罪于那些轻生之人。他认为那是不合当的。上帝必定知晓他们所遭受的苦难之深,又怎会忍心因其苦而降其罪,而非垂怜?

可也许,Valjean思索着,也许那些篇章从不是字面上的意思。也许轻生者面临的唯一永罚便是轻生本身。

而他们不应如此。没有人该经受那种孤独,那种痛苦。没有人。

他沿岸而行,望着身旁河面,心中琢磨着那险些降临的可怖命运。何止千钧一发。

他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。Valjean瞥向他,回想起那之后发生的一切。

他还清楚地记得,将Javert从河栏边拉回来时,烧腾在那人灵魂深处的痛苦。毫无疑问那是Javert一生的最低点。对他而言,那时生命中除了痛苦便再无一物了。他再无未来。

可如今,看看他!重回了警署,找回了主动权,依靠自己的力量,独立而踏实地走在痊愈的路上。也许他的精神尚未完全复原——这些事情总需要时间,Valjean清楚——可他还在这儿。他还在这儿,这便是一切了。因为活着就有改变的机会,就有补救与获得幸福的机会。死亡则关上了每扇门,只留下一道通往那虚空牢笼的出口,再也无法逃离。

可Javert还在这儿,他还有时间。

只看着他,Valjean心中就充满了爱意,以及对于这个男人仍然存在于世的纯粹的、巨大的感激。他看着他,心怀某种爱慕。他又看向河流,看着河面闪耀的波光;他从外物中看到了自己,他在Javert身上看到了自己,又在自己身上看到了Javert,便再无法否认应对自己施与同等悲悯。

他记起了在市政厅时那人的谦卑,以及笃定自身有罪的诚挚的恳求。

与此相对的,他看见了自己向女婿坦露了作为罪犯的过去,允许他——甚至是鼓励他——推开自己,对自己心存怨愤。

他想起那时在办公室里,他有多想握住Javert的手,对他说他的行为并无错处,他不应该为此自责;对他说他是一个好人,一个一心只想为世间行正义之事的人,绝不该受他希望领受的耻辱。

要是Javert知道他在Marius面前如何自我诋毁,他会说些什么呢?要是他知道是他有意在他与他的女婿之间——也是间接与他女儿之间,划下了鸿沟,他会对他生气吗?他会抓着他的双肩,冲他大吼大叫,骂他是个不愿自己半点好的蠢货吗?Valjean想他是会的。

而这个推测,也叫他自己惊讶——难道不是仅仅几天前,他还认为这个男人并不在乎他?

但他的确在乎,Valjean意识到,过去几周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现。他的确在乎。即使Valjean一度害怕去相信,也无法否认摆在眼前种种迹象。不,那就是真的——也许只是很小的、备受掩盖的程度,但Javert的确在乎他。他阻止了Valjean继续自我消耗堕入深渊,这就能说明一些问题,无论那是不是义务使然。

Valjean突然生出一个念头,Javert和他,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。从旁观者的角度看,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。一方做了一件事,另一方就要还回来:给予自由;救人一命;挽回理智;提供庇护。是啊,他沉思着,一切就像是一个循环,不是么?既然Javert应当活下去,应当拥有生命能给予的一切机会;同样,也许他也不该如此迅速地与这个世界作别。

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,可那时Javert也不知道。而坚持走下去无疑是正确的决定。

放弃便意味着终点,对坏事如此,对好事亦如此。即便在这世上一无所有,选择活下去,在绝望中怀抱希望,依然是正确的事。

他看向那条河,那条险些夺走他们两人生命的河;看着阳光在河面跃动闪烁。他发现,哪怕是在最受诋毁,最糟糕、最痛苦的谷底,生命依旧是可贵的、美丽的,自有着一种神圣氤氲其中。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时刻,仍有一些微弱的灯光指引,一些相信未来可期的理由。哪怕在死时一事无成、受于压迫、遭人抛弃,‘活过’本身依旧是个美丽的奇迹。

哪怕是在无涯的苦难和难逾的绝境面前,活下去仍然好过顾影自怜。求生欲正是人类精神的明证,是勇气的最高形式。

人生中第一次,他感受到某种决心在心中形成:活下去,为了生命本身而活。

他想象着Javert沉入波涛之下,他的死亡,成为了一种难被人理解的、悲剧性的荒诞。

选择生永远是对的。即便它只剩下苦难。

他驻足思索着这一切。脚步逐渐放缓直至停下,等他反应过来时,已经站在那儿相当一会儿了。

他发现Javert也停了下来,正仔细地打量着他。

男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,便也将目光移向河面。他靠着河栏,胳膊搭在栏面上。“白天这里看起来很不一样,不是吗,”他说道,顿了顿,“我常有这个念头。”

Valjean琢磨着他的话,若有所思。

这个男人以某种方式知道了他方才的思绪?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征兆吗?还是从眼中?他心中讶然。

看起来,在这一刻,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。

“Javert,”他轻声道,目光落在阳光的投射上。然后他转而看向他。“我很高兴你还在这儿。”

Javert沉默了一会儿,注视着他。“你知道吗?”他低声道,又看回了河面,“我也是。”

Valjean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“Javert?”

“嗯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

***

诈尸一更,粗糙,日后会修改。

最近发生了很多事,活着实属不易。




评论(25)
热度(323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Seinano | Powered by LOFTER